与我同辈的电影影迷们,对王家卫的电影最是情有独钟,你彷佛总能在朋友的情书里看见「如果有多一张船票,你愿不愿意跟我走。」、「我觉得好难过,我始终认为站在这儿的应该是一对。」以及「我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你,是我的运气。」然后岁月过去,我们慢慢长大,王家卫电影里面的那些台词慢慢褪去色彩,换成另一批更年轻的文艺青年们对此琅琅上口。
与王家卫的电影相遇,总是从「重庆森林」开始,两个警察,彼此的故事没有交集,却有著各自的爱情故事,「重庆森林」里让梁朝伟、金城武这两个男主角尽情陷入萎靡的状态,看他们为了失恋而苦,过著虚无自怜的生活,金城武喜欢吃著过期的凤梨罐头,梁朝伟会对家里的各种用品说话,他们都只是为了逃避寂寞。
看似荒诞的情节,却深深打动了每一个热爱浪漫电影文艺青年的心,就连以「为你钟情」提名过奥斯卡奖的导演詹姆斯曼高德,都不讳言表示他对「重庆森林」极度热爱,更对王菲那一个蹲低姿态,在手扶梯里仰望大楼的画面给深深感动。而在「复仇者联盟」系列、「雷神索尔」系列演出「洛基」的汤姆希德斯顿,也在北京宣传电影时,强调自己非常喜欢「花样年华」,并著迷于片中的爱情故事。
王家卫的电影如此迷人,多半来自于得不到的爱情,最终只能惋惜,所以「花样年华」、「2046」的周慕云与苏丽珍始终没办法有浪漫结局,「一代宗师」的宫二与叶问告白时,两人终究没有发展,就算宫二说了那句:「喜欢人不犯法,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。」能够喜欢,但不能爱,这就是王家卫电影的宗旨。
在王家卫的电影中,遗憾是最主要的描述,所以即使可能有好的结果,也不能演给你看。王家卫当年在拍「一代宗师」的时候,虽然有知名配乐大师梅林茂,但在宫二告白的那一段戏,仍沿用「四海兄弟」中的经典主旋律「黛博拉之歌」,就像当年「四海兄弟」的最后一幕一样,主角似笑非笑,欲言又止,安静等待岁月的到来,这才让人发现,在王家卫的电影之中,消逝的不只是爱情,更是他对整个时代的缅怀。
但隔了这么多年,由他监制,并由知名作家张嘉佳执导的「摆渡人」,则也邀来他底下的两位爱将梁朝伟、金城武,两位男星也一改过去的苦逼样貌,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,要帮所有人「摆渡」,他们将帮助别人、解决问题,不管你是失业或者失恋,只要找他们,一切不愉快都可以烟消云散。
初始我有点惊讶,虽然王家卫仅挂名监制,但这部电影与他以往风格也相差太大,所幸片中仍有一贯王家卫式的「鸡汤」台词,字字句句都隽永,容易让人回味,每个角色都对爱情有不同的解释,充满热情,然后充满慨叹,这样的寂寞心情,其实你我都早就有。而「摆渡人」这样一部喜剧电影,梁朝伟、金城武的角色更容易让人与过往的他们对号入座,那些曾经失恋的男人们,迄今是否安好,是否也像他们一样,渡完自己,改渡众生,忧郁过去之后,必然需要迎接快乐的到来。
用文字豢养生活中旅经的每一段记忆,这其中包括著音乐、电影还有文学,罗兰巴特曾说过:「我写作,是为了被爱,为了被遥远的那一个人所爱。」这因此赋予了我个人的想像意义,如果可以,我想让自己变得更好。在媒体记者待了好几年,写过几个专栏,推荐过几本推理小说,目前最想完成的目标,就是成为一个温柔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