综艺爬滚多年,只见过两对「没有对方不行」的搭档,一对是小S和蔡康永,另一对,就是浩角翔起。这两对是神奇1+1大于2的代表,拆开了当然可以活,但唯有合体时,效果绝对超过任何单打独斗。
认识浩角翔起也有10年,竟然要一直到了去年,才能稍微拆解两个单独个体的个别个性,为什么?因为他们从出道开始就几乎没分开过,每次访问的场合,问其中一个问题,还没打到核心,另一个人就跳出来用玩笑炸开氛围,虚虚实实,好笑有哏,记者有东西写后就满意离开,却永远不知道阿翔私下是什么样的人,浩子又是如何疯疯癫癫的。
直到去年,浩子收拾行李带著全家环游世界,剩下阿翔一个人留下打拼,几次约了单独碰面,我才发现,他和浩子一路笑笑闹闹之下,其实是个态度严谨、而控制力很强的人,对工作很要求,也很珍惜,我想,这很可能是来自他从小环境所造成的不安全感。
举个例子,浩角翔起本来一起在胡瓜「综艺大集合」里合作无间,4年前有一天,制作单位在桃园出外景,我特地开车绕过去探班,发现现场只有阿翔,没有浩子,打给浩子,他说「我请长假了,因为这节目外景要花一整天,我想把时间多留给家人。」然后我转身问阿翔,他默默点头,因为这是两人首次分开做节目,问他会不会同进退?他选择留下,赚钱把家安顿好。
浩子没再回到节目,他所谓的「长假」,其实就是离开不做了,「食尚玩家」每月已花太多时间在国外,回后再拿时间出外景,严重影响他的家庭生活,这钱,他宁可不赚。
浩子出书接受专访时搞笑拍照的模样。
环游世界回来后,他出了一本书「流浪日记」,我跟他终于认真单独坐下来,没有阿翔在场的一对一专访深谈,我才知道相对阿翔来说,浩子真是人来疯的艺术家性格,一般艺人和经纪公司签约,先问会帮赚多少,而浩子和经纪公司签约,竟然是先问「你一年能给我多少假」,对他来说,家人大于一切,包括钱,所以他宁可带著一家出去,花光所有积蓄,留下美好回忆,他认为值得。
访谈过程中,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幕,是我问他旅程中,那一刻会让他永远怀念,他竟然说到一半差点哽咽,然后突然抽离自己,拿起手机,低著头播一段音乐让情绪沈淀,访问被迫中断,一开始,我不解他的动作,以为他发生什么事了,连经纪人都惊问「你怎么了。」
原来,他的思绪突然跳回一家人窝在义大利佛罗伦斯公寓里的早晨,他一个人起床为还在沈睡小孩泡牛奶,拉开窗帘,觉得对街的屋瓦很美,于是拿出空白纸、铅笔,素描著这晨起景色,「然后儿子、女儿陆续起床,看到我的画。
在上面加入他们喜欢的虫、鸟,这幕我想著想著内心仍翻腾许久,我很想告诉他们,未来,他们长大后若遗传到我的固执,希望能在跟我吵架、不说话后,能想到很多年前在佛罗伦斯的这个早晨,父子3人一起合作完成的画,放下坚持,原谅彼此。」
另一个让我惊讶的,是浩子的记忆力惊人。他记得我10多年前跟他做的第一个访问,记得这些年我之间互动的许多小细节,还会突然天外来一笔哈哈大笑跟经纪人说:「妳知道,这记者,是第一个会把连结传给我的人,当时我在出外景,看到时被他笑死。」
当然,这是有前因后果,我是「食尚玩家」的忠实观众,有一阵子看到节目中其他搭档笑他长得像日本某AV男优,后来我真的去查,发现两人竟有9成像,想尽办法找到连结,传给他,浩子说:「像,连我自己都觉得好像。」访问结束,他回到家,隔天把我当年写他的第一篇报导剪报传给我看。
他喜欢长发的乱弹阿翔,念书时视阿翔为偶像,竟然可以跟阿翔相约,两人从中午把酒言欢到深夜,「我中间在沙发上睡著了,他把我叫醒,然后煮了东西给我吃,继续喝继续聊。」于是环游世界这一年,他每天把所见所闻寄照片给阿翔看。
老实说,浩子和阿翔,是一个奇妙组合,我甚至相信,这两个没有特别帅的外型、唱歌也不具优美嗓音,演技也没全面到位,若没彼此相遇,在演艺圈上以平行线的方式单打独斗,不会站上跨年舞台主持、或站上金钟拿下奖座的成绩,但很妙的,两个不同的齿轮意外卡在一起,不仅合拍,还让这部名为「浩角翔起」的国产车变成高级进口车,马力十足,一路载著他们追梦走到了远方。
这年,真性情的浩子离开严谨的阿翔去流浪,阿翔努力在工作急流中站稳脚步,结果浩子回来没多久,最近竟遇上「食尚玩家」挪时段,造成两人共进退向「食尚」请长假,金牌搭档又暂时拆伙了没合作了,这一局,是最后TVBS找到解药,让两人回归继续高唱「我的好朋友,浩角翔起来了~」,还是最终仍然变成了句点,都会牵动节目10年的死忠支持者的心。
不过,这年,我终于好好认识了这两个人。一次意外,搭上坐看繁华的云霄飞车人生,过程有俯冲、有惊险,当然也有徐徐微风。热爱这个工作,因为每天游走不同综艺摄影棚,遇见不同的新鲜事,也因为工作,让我走遍大山大水,体会幸福的每一刻,工作是食物,旅行则像呼吸,两者对我来说,缺一不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