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科医师王韦力行医多年,任何产台上大小事他都遇过,但让其中有几件事,是刻在他心上的,如他接下来要分享的故事,是发生在某年他接生到的一位孩子「阿圆」,
「被遗忘的孩子」,医护人员皆不舍
「阿圆出生的那天,我也在场」王韦力回忆起遇见孩子的那个时刻,他说,因为妈妈从没产检过,但这并非第一胎,可一来就是急产,孩子基本的状况都不晓得,妇产科医师怕孩子一出生就会发生危险,请儿科医师来帮忙。还好阿圆很争气,一出生就用力大哭,没让他太忙碌。
当时他抱著宝宝给妈妈看,「宝宝很健康,妈妈不用担心喔!」,而妈妈则有气无力的看著阿圆并说著,「谢谢医师,麻烦你了」。那是这位母亲第一次看到阿圆,但,是医师最后一次见到阿圆的妈妈。
阿圆名字由护理师们取,因为孩子爱吃又可爱
王韦力也说著阿圆名字的由来,因为很会吃、长得又胖又圆,所以婴儿室里的护理师们都叫他「阿圆」,刚出生的前几天他很爱哭,但因为妈妈说自己不舒服,所以没有喂过、抱过他,都是由护理师阿姨们喂奶、哄抱,有很多宝宝刚出生时妈妈身体不适,这倒也没甚么特别。只是阿圆特别不安稳,讨抱的时间较多,大家对他印象也就相对深刻。
生母交代满月时来把在接走,却再无消息
几天后,妈妈先出院了,只口头交代孩子满月后她才会来带走,王韦力说他那时不在医院,有听闻其他医护人员询问妈妈要不要抱一下孩子,她却说自己还有事,之后再说。医师提到,刚开始,每到婴儿室的会客开窗时间,阿圆和其他婴儿一样,安详、甜甜地睡著,而外头站著一大堆爸爸妈妈、阿公阿嬷,想必他小小的心灵也暖暖的,觉得一定有期待自己的家人们。
王韦力表示,随著阿圆慢慢长大,他好像开始知道些什么,会客时间总是哭得特别用力,让照顾的阿姨们相当担心,外面的家长还以为他被欺负,所以在会客时间,总会紧紧抱著,给他满满的安全感;医师笑说,有人经过阿圆时,他也特别敏感,因此在检查旁边的宝宝时,阿圆也会突然哭闹,这时候护理师就会说「谁把阿圆弄哭的,就自己负责!」所以偶尔阿圆也会躲在他的怀里撒娇。
始终盼不到妈妈的阿圆,让所有人都心疼
随著日子过去,阿圆慢慢长大,王韦力猜想,也许他心里有了什么小小领悟,不再那么爱哭,反而变成婴儿室里特别乖的宝宝,按时吃、乖乖睡。「会不会是我太爱哭,妈妈才不来陪我?」医师望著宝宝时,总觉得他似乎在向他这样说著。接著就到了阿圆满月的那天,虽然医护人员们满心期待,但妈妈始终联系不上,该出现的家人终究是没有到来。
「那天婴儿室的阿姨们感觉都比阿圆难过」,王韦力形容,阿圆看起来倒没有悲伤,医师向护理人员说,「其实阿圆在这里也很不错,每 个班都有不同的漂亮阿姨抱抱,比起其他婴儿,你们对他这么好,其他宝宝说不定还会吃醋呢。」说到这边,医师停顿了一下,「而且,说不定他回到家,根本就没有人会抱他。」深怕阿圆偷听到,这句话医师特别小声地说著。
接下来的日子,阿圆已经长到婴儿床睡不下,大家帮他找了大一点的小床、阿姨们捐出家里用不到的尿布;婴儿室的「宝宝制服」也挤不进去了,最爱他的阿姨也赶紧把家里旧的包屁衣找出来送他穿;医师也帮忙找奶粉,希望他能吃饱饱,「阿圆的婴儿时期,虽然跟别人不太一样,但是得到的爱可是没有比较少喔」。
最终由社会局介入,阿圆到了一个会爱他的「家」
最后,在社会局的帮忙下,阿圆终究是要回家了,只是他要去的那个家跟原来不太一样,但也许会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,王韦力内心期盼著。「妈妈只是太忙,一时把他忘了,没来带走」医师望著阿圆,希望他不会哭泣,可是旁边的护理师们都哭了,大家最后再一次抱抱「阿圆」,抱抱这个被遗忘的孩子。
后来,他没有再看过阿圆,但他知道阿圆是个坚强的孩子。这样的孩子,医师每年都会遇到几个,在社会局的安排下大多过得不错,也希望社会与政府都能更重视这些「阿圆们」、「被遗忘的孩子们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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